自由的時空－－－石臺怪潭漂游記

“漂游？”是的！沒錯，別人漂流，我漂游。

石臺怪潭至少有兩怪。此處無“怪”而稱怪，高大的廣告，斗大的“怪”字。我上觀高山，下探水底，左摸摸，右瞧瞧，不知怪在何處。于是有人感嘆說：“怪呀，怪在哪？”此其一怪。見此潭名，便會讓人聯想到李老先生的“桃花潭水深千尺，不及汪倫送我情”詩句，千尺深沒有百尺深總會有吧，跳下去，一屁股坐在水底卵石上，讓你痛定思痛，永不忘懷。稱“潭”而難尋潭，這是二怪。

但在鋼筋水泥森林里呆了太久的人們，每天呼吸著汽車尾氣，西裝革履地走著正步，小心翼翼地不敢高聲喧嘩，斟酌著與年齡、身份契合的話語，在蒙有套子的世界，做著努力奮斗的“套中人”。一旦來到這秋浦河的源頭，親吻著這群山之中的一泓青泉，讓你的吼聲在群山之間回蕩，讓清涼、純凈的河水沖刷夏日的燥熱，是多么的暢快、愜意！

我們一行四十多人，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，從池州市內沿著貴石公路，過石臺縣城，不多遠就來到怪潭漂流點，早已有別的團隊，和一些散客正準備下水了。

有人提醒大家可到換衣間換衣了。我帶了一件泳褲，但看大多男同胞似沒有換衣的跡象，再看那靚女們，換后的衣服似更加“盛裝”。心想，長褲就長褲吧，穿泳褲有點另類，反正坐在船上，稍注意點就是了。

我與老黑、少爺、霧都四人坐著一只橡皮船，為避免與別人發生“水戰”，將船快速劃到大隊前面。此時已是烈日當空，驕陽似火，回頭看，四五十個穿著鮮紅救生衣的游客坐著十幾條小船，陽光下如同一簇簇火焰，而在火焰的上方，晶亮亮的水花橫飛，有用水瓢舀潑的，有用水槍噴射的，有用木獎打水的，還有的干脆用雙手捧水潑的，雄性的吼叫聲與富有穿透力的尖叫聲，還有拍擊水的聲間，組成了一曲歡樂暢快的交響樂，給人以視覺與聽覺巨大的沖擊力。

老黑的童心開始被激活，再加上炎熱難耐，他將一枝小水槍吸滿水向空中噴出一片水霧，冰涼的霧珠散在正發熱的皮膚上，令人渾身皮膚一緊，深受刺激。大家趕緊制止，正說話間，有幾只小船已到附近，不認識的人正拿著水槍亂射，少爺打水仗的勁頭迸發出來，一時間暴雨傾盆，吼聲轟響，我只有抱頭蜷縮在老黑的身后，躲過一陣驟雨。再睜眼一看，全身已經濕透，幾人已成落湯雞，然而皮膚適應了涼水，更加舒暢。

衣服已濕，不再需要矜持，在眾人的起哄中，我開始下水游泳。

我游泳技術還是小時候在老家學的，一幚小孩隨便找個砍柴或放牛的理由，找一條小河，只穿著小褲衩就開始“狗刨”。等游累了，便找個草地躺著，等曬干了褲衩才回家。那時圩區的水塘、河流，水很清澈，可作村民生活用水，當然口渴了也可以喝幾口?，F在只能在那些地方釣龍蝦了，洗衣都不愿意了。

幾年前曾在正規的游泳池中游過，別人都是從淺水區開始游，再到深水區轉幾圈。而我是先慢慢走到深水區，當水淹到下巴時開始往淺水區游，先是蛙游，游兩三米后，感覺身體往下沉時再用“狗刨”式，幾米后又難呼吸了，趕緊用腳探池底，探了幾次都探不到底，心頭愈發著急。當終于踩到池底時，對面正有一個小朋友站在水中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呢。

在這里，當然用蛙泳，穿著救生衣游泳別有一番意蘊，輕松、隨意、自由。只用手、只用腳、手腳配合、手腳均不用的，仰面躺在水面的，只要你想怎樣，這里便可怎樣。想想張果老躺在云端睡覺時的感受也還過如此。

當然也并非盡如我意。以前只知船能擱淺，哪知道在這兒人躺在水面也能擱淺，一會兒后背便被水底的卵石或石塊抵住，這就進入淺灘了。站起來，但水底的卵石夾雜亂石，硌得腳底生疼，只好再躺在水面，用雙手下撐，到較深水區，方得痛快。

剛開始并沒細看，部分船上竟寫有“禁止下水游泳”字樣，只到管理員在岸邊大吼大叫：“快起來，前面水流太急，不要游泳！”才看到前方水流果然湍急，而且也看不到水底卵石了，看來已進入深水區了，趕緊游到舟邊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滾進船中。

上岸后，發現一起游泳的幾位后背滿是青苔磨擦過的痕跡，而別人身上干干凈凈，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，只有我們自已知道，因為我們的后背曾在水底石頭上“擱淺”過。

兩個多小時的自由快樂，留下了些許疲倦與蚴黑的雙臂，兩天后的今天愈加明顯了。